不服是因為存有僥幸心理，存有僥幸心理是因為雙方差距不大！

人會崇拜神靈，卻總是不服對手！普通人離神靈的能力差距太遠，明白絲毫無法企及之後，就會心生崇敬！而能做對手，雙方差距就不會太大，有時候的運氣成分更成為不服心理的作祟者！

法自然這神一樣的手段，無疑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沒了僥幸心理的！

劉道長一改初衷，熱情招待法自然一行人，並極力邀請他們多住幾日。

法自然欣然答應。

第二日，劉道長親自陪同法自然等人再次暢游武當山。

待到紫霄宮，見到昨日的江航領著一幫道眾在寬闊的條石鋪就的小廣場練習武當劍，眾人遂圍而觀之。

江航看到法自然在一旁觀看，心中不無得意。他這套武當劍，耍得行雲流水，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一套武當劍使完，收劍，江航走到劉道長前先作一揖，然後對著法自然，本是客套，笑道：“法師父，不知道我這套劍法能否入得您的法眼？”

法自然笑道：“姿勢很漂亮，就是——”

江航心中雖有一絲不滿，卻不敢發作，畢竟對方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疑惑地問道：“還請法師父不吝賜教啊。”

法自然笑道：“不知道江道長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話一出，不止是劉道長，所有陪同前來觀摩的道人都知道了，這一套李景林傳下來的武當劍，也未能入得了法自然的法眼！

劉道長身為武當領袖，自然要首先表態。畢竟，如果法自然有辱他武當的清譽，而說不出來道理，那麽即便他是真神仙，也得不到他武當的支持！

劉道長皺眉道：“還請法師父說明一下！”

法自然一看劉道長這嚴肅的表情，就知道對方要的是他的真話。顯然，他們還是對自己的東西抱有極深的信仰的！法自然笑道：“好！既然你們想知道答案，那麽，我就成全你們！”

“我知道你這套劍法傳承自李景林將軍。作為民國時期的繁榮民間武術的重要提倡者，我並不想，也沒有對他有一絲一毫的不尊敬！但是，他的劍術成就，卻恕我不敢茍同。”

“李將軍的劍術有沒有外界所傳說的那麽高，我就剖析一二！”

“我只說我的懷疑。”

“第一點，作為一個軍閥的高級將領，武功不可能很高的概率很大。為什麽？一，沒有時間操練，政務都忙不過來，功夫怎麽可能練出來呢？所謂的年少成名都是文人杜撰，年少時期的功夫都不會很高，甚至只是局限於類似現代散打技擊的一些技巧裏，且跟現代的搏擊水平沒法比！”

“二，功夫高的話，自然會看淡權利。因為，道就在眼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就會遠離權勢，這也是武癡的由來！”

“三，從來沒有聽過李將軍的拳腳功夫的比試傳說。這麽說吧，劍術如果真厲害，那麽拳腳也必定厲害！就如李將軍所傳的劍術十三勢裏，各種的劍術技巧，如果沒有一套所謂的‘道’輔助，這劍術也發揮不出來所謂的十三勢！這個‘道’就是太極的‘拿勁’！而‘拿勁’也是徒手技擊的訣竅！”

“第四，老照片最能看清一個人武功的高低。李將軍教黃元秀劍法的那一張圖，顯示出來的技擊技巧未免過於低級！人家捅你軀幹，你卻擡劍點人手臂。是個人都明白這麽做有多劃不來！關鍵是李將軍並沒有所謂的身法輔佐，要說身體一側，躲開對方的攻擊點，再削對方手臂，我認可他曾有實戰過。可是，圖片不會造假，李將軍的身體以正面來面對對方的來劍！可見，他的功夫並沒有傳聞那麽高！”

劉道長還想辯解，道：“可是，那個年代許多高手都是公開承認他的功夫的！”

法自然道：“眾人擡舉他，是因為他的地位高，在政界有很大影響力！依靠他的能力就可以極大擴張武術強國的影響！而且，有些人是依附於他，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就如前一段時間的閆芳隔空打牛一般，被打之人也知道這是假的，可是為什麽還要去配合，就是有所求！人家除了太極拳會長副會長的職務之外，還有自己所開辦的大公司呢。你在人手底下任職，若想升官發財，那必要的阿諛奉承便是不可少。依靠對方來糊口養家，那極力配合對方豈不正常？而閻芳呢？時常面對別人的誇獎，逐漸迷失真我，認不清自己的真實實力，這也並沒什麽可稀奇的呀。”

“所謂假話聽多了，也就當成真話了！”

江航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心下一狠，道：“既然法師父如此詆毀我武當劍法，那麽不如您下場來指教我一番，如何？”

法自然知道自己這一番言論會惹怒這一幫道眾，可是，現在不打醒他們，國術一脈的劍術勢必還會衰落下去！眾多沒有入門的武者互相詆毀，卻都是沒頭的蒼蠅在亂飛！而真正的東西越來越少人去發掘，就只能走向滅亡！

真正的國術本就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真正的大師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多，去繁為簡，去偽存真，那就必然會觸及一大部分人的利益！

法自然笑道：“可以。”

江航準備吩咐一小道取來兩柄木劍，為了防止不必要的傷害。法自然道：“不必了，就兩把真劍就行。而且，你放心，我不會傷到你分毫！”

江航大怒！

只聽他冷冷道：“法師父，我是尊重你，才喊你一聲‘法師父’！但是，你這麽咄咄逼人，我也沒有辦法了。畢竟刀劍無眼！”

法自然笑道：“江道長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要想傷到我，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江航大喝一聲：“好！”隨著這一聲怒吼，他也將昨日被法自然震撼到的恐懼拋到了九霄雲外！

只見兩人場中站定。

陳金鵬等人雖然對法自然有信心，在西班牙早就有過一場劍道比試，法自然僅用一根木棍就將一名劍道高手打得心服口服！不過，這還是令人有些擔心！要知道，木棍不同於真劍。既然說不傷害到對手，那麽對於劍的把控就要比手拿木棍的難度高了不少！

畢竟木棍不用控制力度，敲打到人身體也不會受多大傷。可是，劍就不同了！隨便一個不慎，就是皮破血流的場面！這需要用劍之人更精準的力道控制，才行！

劉道長本來就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原本只是希望法自然可以給武當劍法提些意見，甚至只是敷衍地稱讚一番也可。畢竟武當劍術有著幾百年的傳承，他們對之的自信心還是有的！可誰知，法自然竟然如此蔑視這套傳承自被譽為民國劍仙的李景林將軍之手的劍法！這當然是誰也不能忍的！

一幫道眾裏只有雷鳴遠和段飛兩人知道法自然這話裏的分量。作為觀眾圍著看，和作為對手親自比試過，還是有些差距的！

沒有遇到成指數級別差距的高人，沒有徹底地將多年來養成的驕狂，被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就不知道前後落差所造成的心裏陰影面積有多大！就不能具體地知道天外還有天是個怎樣驚人的光景！

只見江航一個擊刺，劍身迅速刺到了法自然的胸前！他心中暗道：“好！既然你說我傷不到你，那就先來試試這一招！”

正如黃元秀的一刺！

一剎那的進攻，江航設身處地替法自然著想到，在面對即將刺到胸前的這快速一劍，還選擇去削對方的小臂，簡直就是尋死！

眾人都以為法自然或側閃或後退躲避這一劍的鋒芒的時候，只見他只是輕輕一挑，手腕下壓，劍尖便彈在對方的劍身上！

江航的劍尖瞬間偏了數寸，刺向了法自然身側的空氣！

眾人一驚，以為一攻一守的雙方這來回的攻防已經結束。

可是，對於比試之中的江航來說，刺空可遠遠沒這麽簡單！

法自然這麽輕輕一彈之後，江航的身體巨震！

仿佛是被一股大力吸住一般，江航不由自主就隨著這柄劍刺擊的方向跟了過去！

而幾乎同時，法自然的劍尖也順勢抵在了江航的眼前三寸處！

高手打這些沒有得道的人，怎麽打怎麽有！

而且，打人不一定非要打身體。武器一接觸，就可以通過武器本身的牽拉，造成敵人的身體重心不穩！力度拿捏精準的話，還可以做到讓對手倒向哪一側，哪一點！而自己的武器只要在這一點等候就是，雖是守株待兔，卻成功率極高！

這也造成了圍觀之人對於高手的這種評價：未蔔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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